折丹

【簇邪】北京爱情故事 之五

站街梗,有路人老吴暗示,老吴老张箭头设定,部分苏黑提及。原梗走这里

前篇:    


黎簇一直知道吴老板擅长装傻充愣,但他没想到吴老板这么擅长装傻充愣。

打架打得鼻青脸肿以后还能吃到正宗老北京铜锅是因祸得福,黎簇遂想着祸兮福之所倚心情忐忑地告了个白,但他忘了福兮也是祸之所倚,享受了吴老板亲手包扎亲手夹菜,他怎么可能不倒霉一下。

被激情告白的吴老板笑着揉了揉他的狗头,然后狠狠弹了他好几个脑瓜嘣。

年纪轻轻不学好,早恋搞基毁一生。

黎簇觉得自己又被吴老板糊弄了。    

补课结束以后黎簇他们学校又放了七八天假给学生调整状态,这段时间里黎簇和苏万两个人同处于一种恍惚迷离的状态里,给他们补课的沈琼必须时时压抑自己暴起伤人的念头才能继续硬着头皮给他们讲题,但这种暴虐的情绪终于还是在进行语文补习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上辈子杀了人,这辈子教语文,古人诚不我欺,我大学毕业绝对不会从事教育行业。

再一次发现黎簇和苏万在练习册上画花儿的沈琼深吸一口气,默念“杀人犯法杀人犯法”,决定和这两个宝贝进行一个深切友好的会谈。

这个会谈迅速在很识眼色的黎簇和情商很高的苏万努力下变成了拉帮结派小团体的夜市逛吃活动,被call来的杨好身上还穿着白天发传单的T恤,四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上胡吃海塞谈天说地,沈琼一口闷了一杯扎啤,杯子往桌子上一撂,眼神凛冽得像是两把钢刀。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沈琼问,“找我给你们补习结果两个一起跑神儿,浪费时间就是谋财害命,你们两个算算你们已经谋杀了我几条命?”

苏万和黎簇面面相觑,赶紧上供烤串凉菜给学霸消气。

旁边先吃了几串肉压压肚饿的杨好叼着根铁签翻白眼,结合前一段时间苏万和黎簇乱七八糟的行动轨迹,心说还能怎么样,肯定是思春了呗。

青少年的桌上总不可能有多沉默,沈琼拍着桌子跟杨好控诉黎簇和苏万,说这两个人神神秘秘每天神思不属,一不小心对视上就莫名其妙嘿嘿傻笑起来,笑完马上晴转阴,神情变换莫测,要是再能脸红一下她都要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爱上对方了正在玩儿你说我说不说的纯爱把戏。

黎簇一口肉呛到嗓子眼里,还没等他缓过来让沈琼不要乱拉郎肋骨就被苏万怼了一下,他一惊不小心就把肉给咽了,喉咙被辣椒面和孜然刮得火烫烫的疼,一句“苏万你他妈干嘛”还没骂出来就被一掰脑袋,眼睛正对着十几米远那一桌。

那一桌竟坐了好几个熟人。

可能视线真的是具有穿透力的,还没等他做好搭讪准备,连背影都比别人宽一倍的王老板忽然回头,两人目光忽然对上,电光火石间黎簇看见王老板露出一个可称奸诈的笑容,随后就开始大声呼喊邀请拼座。

我谢谢您了王老板。

黎簇一瞬间露出个狰狞的笑,拉着苏万去了对面。

沈琼和杨好对视一眼,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有热闹不看是傻蛋的原则迅速起身,一起跟了过去。

王老板他们那桌坐着挺多人,吴老板、黑老板,许久不见的王盟也在,还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跟他们坐在一块儿,黎簇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吴老板往这个男人碗里夹猪肝,小年轻的神情一下子险恶了起来。

——呦呵,修罗场。

最早招呼人过来的王老板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仿佛根本没感觉到气氛在一瞬间变得非常尴尬。

黎簇他们四个过来之前王老板这桌聊的话题其实不怎么健康。

他们在聊“包养”。

这个话题最早是从王老板“我听说你们两个给被高中生包养了”的虚假新闻轰炸里开始的,王盟听见这句话一口啤酒喷出来,麻辣兔架变成啤酒兔架,被吴邪嫌弃地按了一张餐巾纸。

最近几天朝阳北路那片儿煤气整改,小饭馆停业几天,这几个大男人懒得自己用电磁炉做饭,大晚上跑到夜市给刚出完远门回来的张起灵接风洗尘。

张起灵和吴邪黑眼镜是同行,不仅名字起的仙气飘飘,长相也超凡脱俗不同凡响,他面貌俊逸白净,用王老板的话说就是最受富婆们喜爱的貌美小白脸,这姿色出去当明星都不磕馋。

这人长得没烟火气,性格更没烟火气,万事都不过心,出门不带手机不打电话,属于常年失联型人员,是吴邪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面捡回来的大龄失忆自闭儿童,能不开口说话绝不开口说话,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交流起来极其费劲,王胖子和吴邪私底下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闷油瓶。

相比较黑老板幽默风趣业务熟练,颇受小资产阶级欢迎,肤白貌美的小哥显然更招大老板们待见,常常出差陪大老板们公费旅游,是三人里最贵的一个。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吴邪的消极怠工,这个人工作态度实在不好,好像赚的钱够买包烟就行,据黑眼镜说是他入行以来见过最没上进心的一个,时不时还得他操心着给吴邪补贴家用,好好的同事当成了妈,简直两把辛酸泪。

黑眼镜说他之所以戴眼镜是为了遮挡眼睛底下的细纹,又得给张起灵管账又得给吴老板当娘,活得像个大丫鬟,还被高中生包养呢,要是不介意他一拖二给这两个不省心的织毛衣,他甚至宁愿倒贴求包养。

吴老板没理黑眼镜满嘴跑火车,他笑眯眯地说王胖子你他娘,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给王老板敬酒,开了一瓶啤酒倒满了王老板的扎啤杯。

而作为三人中常年被包养的贵人,张起灵面不改色地吃着吴邪给他夹的菜,眼下这位仁兄对“包养”的话题完全无动于衷,其态度之镇定,神情之冷静,马耳东风的样子简直令人发指。

王胖子瞅着这三个人一块儿装大尾巴狼,全桌只有王盟给点儿面子,抿着扎啤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

装,腆着脸装,胖爷看你们什么时候露馅儿。

他一转头忽然看见熟人,一瞬间计上心来,大声呼喊,“那边的几位小同志,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咱们来拼个桌。”

吴邪他们也看过去,黎簇苏万和两个不认识的小朋友四个脑袋一起转过来,大家一起大眼瞪小眼,氛围特别玄妙。

胖爷露出了一个报复性的微笑。

拼桌就在这样玄妙的氛围里开始了,扎啤肉串和小菜堆了满桌,座位排布的方式非常有特点。

          黑眼镜 张起灵 吴邪

   苏万                                黎簇

   沈琼                                杨好

               王盟      王胖子 

王胖子看了一眼座位排布深吸一口气,觉得这堪称胖爷漫长革命生涯中最不可逾越的一个挑战,他的直男雷达发出红色警报,并迅速和坐在他右边同病相怜的小同志接上了头。

一阵眉来眼去,饭桌上的自我介绍已经步入尾声,张起灵忽然开口,“汪老板要在我身边放个保镖,姓苏,明天到。”

一群人忽然转头看苏万,看得他一个激灵,呛了一口辣椒面。

黑眼镜懒洋洋地和老板要了一杯凉白开,沈琼从包里掏出瓶苏打水,给呛得昏天黑地的苏万拍了拍背。

黎簇抽了抽嘴角看着对面苏万、沈琼、黑老板之间莫名的大三角氛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低下头思考了一下保镖的问题。

吴邪这个人真的太他妈会惹人生气了,黎簇每每被他气得上火都觉得说不定他哪天就会被人拖到小巷里套麻袋暴打,而他这两个同事,黑眼镜过于嘴贱,张起灵看起来就手无缚鸡之力,给他们身边放一个保镖实在不能更有必要,黎簇一瞬间觉得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汪老板透过现象看本质,简直深思熟虑目光长远。

手里的烤串凉得差不多了,黎簇一边走神儿一边往嘴里塞肉,结果因为心不在焉被签子扎了一下,他这一回神儿忽然听见坐在他旁边的吴邪小声和张起灵说话,说得什么他没注意听,他的注意力全都被一个称呼引了过去。

“小哥”。

吴邪叫张起灵“小哥”。

前几天他去麻将馆找吴邪,有个人起哄说“小哥,你找吴老板干什么,他正赢着钱没有空”,被吴邪不冷不热顶了一句“不许叫他小哥”,连下了三把清一色。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他看了看吴邪的脸色还是觉得先别问,真想知道他可以过几天去找黑眼镜和胖爷王盟打听打听。

现在却听见吴邪叫这个张起灵“小哥”。

他心里涌上点不明不白的奇怪感觉。

黎簇表白的那天吴邪到最后都没表态,他沉默了一根烟的时间,香烟烧成一根被过滤嘴举起的灰柱,被吴邪轻轻一磕就全部散在地上。

水泥地上还正好有水,烟灰掉进水里乌糟糟的一团,吴邪揉了揉黎簇又硬又扎手的头发,在黎簇的额头上狠戳了一记,弹了他好几个脑瓜崩,才笑着念叨了一句“小孩子”。

“小孩子”。

和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孩子,仗着倔脾气什么都敢干的小孩子。

黎簇能感觉到吴老板态度的软化,这种软化造成的暧昧不清的氛围简直快要冲昏他的头脑,让他险些失去判断力,沉浸在一种不应该的志得意满里。

但今天这一句“小哥”终于又点醒了他,他发现他和吴邪的关系还是那种没开始也没结束的蒙昧,他被吴邪的温情蒙蔽了双眼,他想要的依然触手可至又遥不可及。

心烦地看着眼前专门点给高中生的果汁,黎簇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吴邪和张起灵,他心如擂鼓,笃定他从细枝末节里发现了这两个人莫测的关系。

黎簇借口肚子疼一个人跑去了厕所。

他待在隔间里思考人生,夜市嘈杂的人声响在一墙之隔的外面,明亮的半幽闭环境能让他精神更加集中,但也可能是太集中了,他越想越烦越想越觉得被糊弄过去的自己是个弱智,以至于他推开隔间门从公共厕所晃出去的时候,竟然没发现站在洗手台前的吴邪。

吴邪响亮得“啧”了一声,拉平调子意味深长。

“真脏。”

黎簇近乎跳着转过了身,他猛地往吴邪那边逼近了一大步,暴怒点燃了他的理智,他甚至气得想给吴邪一拳。

他是最憎恨被人控制的人,但吴邪一句话就能控制他的情绪,他是最愤怒被蒙蔽的人,但吴邪就能一次又一次地成功哄骗他。

他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逃不出吴邪这尊佛爷的手掌心,他想拽着吴邪的领子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自己却分明知道他的发问不会有结果。

——吴邪随随便便就能把他糊弄过去。

也许是他这幅被气狠了大口喘气的样子让吴邪动了恻隐之心,吴邪叹了一口气,又伸手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

“小子,你成年了吗?”

黎簇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看来是成年了。”吴老板的手好像长在他头顶上,“晚上吃完饭和我走。”

和他走干什么,月黑风高,杀人越货?

愤怒让黎簇的脑子慢了半拍,随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睁大了眼,他这幅像是怀疑自己幻听的傻样成功逗笑了吴老板,吴老板终于纡尊降贵地把手从他头上拿了下来。

吴老板扔完炸弹就要走,根本不管被炸懵的青少年。

青少年被吴邪按着洗了手领回到饭桌上还有点懵。

事实上从吴邪和黎簇相携回到饭桌上开始,黎簇的脑袋就一直在超负荷运转,他幻想着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会怎样在吴邪面前表现,等等等等。

黎簇被期待和患得患失折磨得举止失措,他统共没吃几口肉,抱着一杯劣质橙汁小口小口地喝,甚至都没发现黑眼镜和张起灵有事儿先走,直到晚饭结束王老板要送沈琼他们回家,他才被吴邪在他脑袋上敲的那几下惊醒,恍然时候到了。

他似乎就要能得到他想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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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