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丹

【簇邪】北京爱情故事 完结章

站街梗,有路人老吴暗示,老吴老张箭头设定,部分苏黑提及。原梗走这里

前篇:       

非主要剧情角色死亡预警。

bgm:不配相拥

黎簇从来不屑用“命该如此”这样的说法说服自己,尽管他生命里桩桩件件的悲痛渐次上演,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去想他到底跳进了一个怎么样的罗网,他也从来没把他经历的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和无能为力归结于命运。

黎一鸣的火化的一礼拜以后,黎簇拿到了一大笔保险金,他已经满十八岁成年,也就无所谓监护人的问题。

他暂时还买不起墓地,北京一直这样,什么都贵得令人害怕,活人和死人想有个安身之处都不是很容易,就只能先委屈黎一鸣的骨灰留在殡仪馆的寄放处里。

黎簇有空就去烧烧纸,纸钱香烛是从杨好奶奶的铺子里买的,价格实惠童叟无欺,还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赠品。

在铁炉子旁边烧纸的时候黎簇被烟雾呛得一阵阵咳嗽,他想了半天又往炉子里扔了一包散烟,七块一包的红塔山,这烟黎一鸣抽惯了,以前黎簇还嫌弃味道太呛。

家里总是空空荡荡的,少了黎一鸣的责骂和酒瓶黎簇还有点不习惯。尽管以前黎一鸣也常常不回家,但家里多了一个冷冰冰牌位的感觉还是不一样,这种凉气让黎簇不太愿意留在家里,整理完黎一鸣的遗物以后他开始更多的跑到吴邪那边去。

生活似乎十分规律,早起看看手机新闻,背背英语做做题,中午去麻将馆蹭饭,和麻将馆的人开开玩笑玩一玩,下午溜达着回去。

黎一鸣的痕迹和影响都在慢慢的消失掉,生活十分平静,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这样平淡的日子里,他、苏万和杨好,谁都没想到有一天能从社会新闻上看到沈琼。

那是一起极为恶劣的刑事案件,受害者是重点大学的大一新生,在家过完周末打车回学校时遇害。凶手手段残忍,不仅将被害人残忍杀害,还掏空了被害人的器官,抛尸在高速公路旁边。

他关掉手机新闻的时候还感慨了一下这个凶手丧心病狂。

苏万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黎簇正趴在吴邪家的饭桌上赶作业,他用肩膀和下巴夹着手机,手下笔还没停,接通电话以后通话里传来苏万哭得歇斯底里的声音,笔从他的手里掉了下去。

从苏万带着浓重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叙述里,黎簇听到一个事实。

是沈琼。

那个赤条条躺在高速公路旁边,只剩下空荡荡的腔子的少女,是沈琼。

黎簇有点恍惚,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嘴巴徒劳地张合着。

他们甚至上个礼拜才刚聚过一次晚餐。

黎一鸣的事被以卷入黑恶势力斗争潦草了结,警察只告诉黎簇杀害他父亲的人已经被击毙,却不肯告诉他更多细节。

现在沈琼也忽然没了。

生命总是这么轻易就死去了,这种脆弱性和无常性让黎簇非常困惑,他脑袋空白,他想到上礼拜一起吃饭的时候沈琼还答应放假回来要给黎簇和苏万两个学渣补课,她才刚上重点大学不到一个学期,她才19岁。

车辆在她身边川流不息,不知道是哪一辆路过留下了她空落落的腔子,卷走她的灵魂不够,还要拿走她的腑脏,扔下她的躯体,把她赤条条地留在那里。

黎簇扔下手机,他冲进卫生间趴在水池边上干呕,他想起黎一鸣腐烂水肿的脸,想到沈琼空荡荡的身躯,他泪流满面,嘶吼从他沉闷的喉咙里挤出来,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狼狈的面孔时黎簇忽然庆幸于他还拥有吴邪。

沈琼的葬礼在十二月七号,节气是大雪,因为沈琼特别喜欢雪。

杨好在医院陪奶奶赶不过来,黎簇和苏万一起出席了沈琼的葬礼。苏万哭得很厉害,黎簇想把他送回家他也不回,只能先送去黑眼镜那里。

之后黎簇到黎一鸣家转了一圈,他给那张隔着玻璃板冷冰冰的照片上了柱香,随手翻了翻他的遗物,又觉得没什么可看的,转头去了吴邪那里。

吴邪一般会把钥匙留在对门的邻居家里,黎簇来了直接拿钥匙开门就行,他的房子里总有很多人活动的痕迹,这小小的两室一厅里似乎装着很多的秘密,黎簇对这一切有着旺盛的探索欲。

这可能是因为吴邪在黎簇眼里是个过去不详的巨大谜团,还可能是因为黎簇天生具有的怀疑精神和掌控欲。

人的心理并不是一块白板,而是像一块具有一定纹路和形式的大理石,这决定它只能被雕刻成这种塑像,而不是另一种。

黎簇总会成为这样一种人。

报纸书籍和一些奇怪的小物件被收藏在小柜子里,前些天黎簇被吴邪打发去晾晒书籍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柜子里的东西,他整理的时候从书堆里捡到一张旧照片,令黎簇惊讶的是照片上吴邪揽着粉红衬衫的肩膀,还有好几个他不认识的人站在一起,照片背后用红字打印着“广西百色那坡留念”还有个写的很草的“鸣留”。

他总觉得广西百色那坡这个地名有点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那个“鸣留”也让他很在意,他想再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看看。

他把那张照片取出来用手机正面反面地拍了两张,打算去问问黑眼镜。

但有的人就是不想他出现的时候始终跟在身边,想要他出现的时候却绝对不会出现,黑眼镜毋庸置疑的就是这样的人,等黎簇终于逮到黑眼镜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他正歪着身子坐在麻将馆的桌子旁吃青椒肉丝盖饭——这是他的最爱,甚至还写了一首歌,黎簇只觉得这行为有病。

黑眼镜对面坐着苏难,这个貌美冷艳的女人明明是被派来跟着张起灵的,先前也总跟着张起灵,现在却和吴邪走的更近,张起灵出门她竟然还总是懒得跟上去。

现在这女人面前堆了一堆果皮,她手里捏着一把小刀,无聊到把手里每一个苹果都削成小兔子的形状,然后插在刀尖上一口把兔头咬掉。

以黎簇的性格他必然和苏难十分不对盘,但在他看见苏难能一个人打趴四五个想占她便宜的流氓以后,他就认定小不忍而乱大谋,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在苏难和粉红衬衫对上之前他应该忍辱负重。

虽然这不妨碍他私底下偷偷叫苏难“难哥”。

黎簇从他的手机里调出他留底的旧照片,可恨的是他想问的想说的都被黑眼镜轻而易举地岔开话题,苏难在旁边捏着小兔子苹果像逗个毛孩子一样骚扰他,他越反抗苏难就越有兴趣,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一口叼走一个苹果兔子,咔嚓咔嚓地毁尸灭迹。

这一天直到最后他都什么都没问出来,他沮丧地回了吴邪家,却发现吴邪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因为黎一鸣他怕极了这种失联,但吴邪确实总在麻将馆不太回来,黎簇心事重重地去上学,打算一放学就去朝阳北路看看。

麻将馆不见了。

一夜之间招待所和麻将馆一个歇业一个变成了小饭店,他找不到苏难,找不到张起灵,找不到黑眼镜,更找不到吴邪。

他颤抖着手打给第一联系人的电话始终难以接通,“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循环播放,炸得黎簇脑子一片空茫。

巨大的阴影在他的内心盘踞,黎簇跌跌撞撞地冲去吴邪家里,昨天还给他留着钥匙的对门紧闭门扉,他转身回到那扇他常常出入的防盗门前,疯狂地敲门却始终没有回音,一道门就隔开了他和吴邪的一切。

内心的犹疑体现在外界就是黎簇锤门的力气越来越小,他把额头抵在门上,他不知道他到底希望门开还是希望门不开。

门开了他就得马上接受现实,门不开他却永远拥有着一个吴邪会在门里的可能性。

这时王盟像是一个影子一样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串钥匙。

黎簇吓了一跳,他回头看见王盟刚想质问吴邪去了哪里就猛然想起王盟是吴邪的房东,他当然有吴邪家的钥匙,颓然的心绪瞬间包裹了黎簇,他握住那串钥匙,他只能面对现实,他用钥匙转开了门,他推门而入。

门后面果然没有吴邪。

黎簇随手把钥匙扔上门口的鞋柜。

吴邪不喜欢别人不换拖鞋进门,黎簇这次进门偏偏就不换鞋,他在洁白的瓷砖地上漫无目的地东踩西踩,唯一和他早晨走时不一样的就是茶几上放着他之前发现的那张旧照片。

这只能是吴邪留下来的提示,不然这还能是什么。

他拿起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仔细研究那一个让他觉得熟悉的地名,和那两个让他在意极了的字迹,一个忽然的念头让黎簇如坠冰窟,从头到脚冒出一股凉意。

他终于发现这个字迹为什么让他在意,那个“鸣”,和他家里离婚协议书上黎一鸣当年的笔迹一模一样,而同样那个地名之所以熟悉,是因为黎一鸣的遗物里有几样工艺品是来自广西。

手机叮咚一声,公安局的群发短信,“【北京市委政法委】北京正在深入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请广大群众积极参与,大力支持,并检举揭发涉黑涉恶线索。谢谢您的支持与配合。北京市扫黑办宣。”

黎簇咧了一下嘴却没笑出来,他的手里紧攥着那张照片,他想起坐在沙发上喝茶像个阴影里雕像一样的吴邪,他被耍的团团转还忍不住要继续往里面钻。

一切都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黎簇忽然发现他什么都不知道。

王盟对他说,你现在可以去找解雨臣。

解雨臣,粉红衬衫。

黎簇冷笑了一声,他站起身,问王盟去哪里找解雨臣。

王盟发给他一个定位就走了,黎簇没看手机,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那杯热水偏头看向窗外,今年冬天初雪来的很早,窗外雪花飘飘荡荡,黎簇想起第一次一起吃火锅的时候黑眼镜放的粤语歌中他唯一听懂的一句。

——人在结束的一刻最清醒。你跟我缘分已尽。

真他妈不是个好兆头,是不是。

黎簇捏着洗干净的水杯忽然笑了出来,低骂了一句操你妈,吴邪。

窗外只能听见从远到近的汽车鸣笛声,黎簇反手把杯子扣回桌上,他陷进坐垫里,头枕上沙发靠背。

他再不会比此刻更清醒地认识到,他的北京爱情故事结束了。

 

                                                                                                                

接档文《黄金时代》 @杀楚,敬请期待。


评论(14)
热度(126)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